燎原.

“一千只蝴蝶的骸骨。”

 

【一八衍生】茧 4[霆茗/半个rps]

阿霆xHanson,化名避嫌。

扎职设定。

原定五章完结,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下章大概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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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Hanson没能拗得过陈霆,他还是在对方沉默的注视里换上一套衣服,简单的将自己打理整洁。在天将将擦黑的时候,陈霆说带他去吃饭。

出门之后,Hanson就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了,他来了有一周时间,还从没在晚上出过门,也没有从酒店出来过这么远。一来是由于天气,其次也因为Hanson本身不爱热闹,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哪儿都觉得挺尴尬的。他哪儿都不认得,只能跟着陈霆穿过几条街。路途不算太近,在Hanson觉得走得有点累的时候,陈霆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家相对高档的西餐厅,在那个年代,不是人人能进得起的。Hanson隐隐有种想要退缩的感觉,陈霆只停顿了短短几秒,那扇玻璃门就从里面被拉开,Hanson听见服务生恭恭敬敬的声音,喊霆哥。陈霆却转回头来,向Hanson露出了右脸浅浅的酒窝,手上比了一个请的手势。Hanson只得迈开步子往里走,他想陈霆大部分时候对他相当客气,就像是每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有的礼仪那样。

受过高等教育,Hanson想,陈霆是香港大学毕业的。可是那么多更好的工作,他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一行呢。

在Hanson问起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一条腿翘在膝盖上,看着他在笑。他说Hanson,你话我做咩搵钱最快?陈霆的五官在飘散的烟雾中显得柔和而模糊,他的声音穿过了那一层薄烟,清晰的灌进Hanson的耳中。

“你问我做乜喺度做啲,因为我以后都唔想畀人掐。”陈霆说,银白的烟灰从他的指间抖落,“呢个世界,边个够狼就边个做老大,唔够狼?好简单,铲咗佢,话畀全世界,你系最狼嘅呢个。”

Hanson看着陈霆手中明灭的烟头,沉默下来。他突然觉得如果他有陈霆一半的魄力,或许他的处境要比现在好得多。

可娱乐圈到底是和黑道不同的,他想。

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港城的夜晚和每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一样,充斥着闪烁的霓虹灯和熙攘的人群,Hanson跟在陈霆身后,时不时会被逆流的人群冲撞。一直走在前面的陈霆从来不会回头关注他,Hanson一面在心里抱怨,一面盯紧了陈霆的背影,生怕一不留神和他走散。

陈霆走得很快,修长的身体穿梭在人群缝隙中,像是毫不在意身后的人是不是跟着他一样。他大概是今天的心情不错,偶尔被路人撞到肩膀,也只是抬头扫一眼而不会像往常那样捉住人发难。路上的店铺有些老板认得陈霆,他们靠陈霆的场子吃饭,定期上缴一笔费用,陈霆保着他们不被混子闹事,也不被警察抄家。这些人见了陈霆,是要客客气气的称一声霆哥的。

陈霆听得见,但他很少去理会。

他很久没有出来了,阿栋传来的简讯告诉陈霆,在他离开的一周内,有些低他们一层的马仔要闹事。陈霆看着那条简讯,薄硬的嘴唇弯出一个弧度。

“是但啦。但系佢哋都晚会知,喺呢片嘅地方,边个系大佬。”

陈霆领着Hanson进了一间bar。

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的Hanson有几分抗拒,他不想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即便不出名,他尚还记得自己仍是一个公众人物,而不是什么陈霆的“同道中人”。一个黑道名下的bar显然不是他该在的地方。

他正要退缩,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攥住。那只手力气不大,陈霆也没有回头看他,但陈霆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准确的找到Hanson的手腕,并成功阻止了他想要离开的动作。

“等一下,我——”

“唔好讲,跟住我。”

Hanson没说完的下半句就被吞进去了。他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想起他没向陈霆透露过自己的工作,他实在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可现在坦白大概也来不及了,因为陈霆已经半拉半拽的将Hanson带下了楼梯。

他们在楼梯上遇到了跟陈霆关系不错的服务生,那名服务生注意到陈霆身后还带着一个人,他的目光由陈霆的脸落到手上,视线打了个转,再抬头时,笑容已经变得暧昧起来。

“霆哥,带人嚟玩呀?”

陈霆笑着用空闲的那只手拍在了对方肩头,玩笑似的搡了他一把。Hanson将这些看在眼里,听到陈霆回答的语气中有笑意,他更加急切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不想被人误会他与陈霆有什么关系。陈霆感受到他的挣扎,手掌不悦的握紧,开始让Hanson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陈霆说:“唔好周围去乱讲,因住听日你条脷畀割掉。”

小服务生又哪能不懂得人情世故,他往后退了一步给陈霆让出楼梯来,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听见他的话,挥着手送了一句玩得开心。Hanson真真切切的听见了,当他再回头去看的时候,服务生已经转过楼梯拐角,继续往地面上去了。

“你冇介意,佢讲嘅,只系一啲客套话。”陈霆解释道,微微弓着后背将Hanson引向更深的地下,推开厚重华丽的木门。爆炸性的音乐冲击令Hanson一时听不见陈霆的话,只能看到对方那双好看的薄唇开开合合,双唇抿出一个酒窝在右侧。他茫然的想,陈霆今天对他笑的次数多得有些过分。

迷离的灯光缓和了陈霆凌厉的面部线条,这次换成Hanson紧紧抓着陈霆的手不敢放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随着震耳的音乐摇动身体,Hanson跌跌撞撞的跟住前方的男人,一刻也不敢被落下。

耳旁一连串的喊霆哥,而陈霆走过去的时候给每一个人同样的笑容,毫不在意自己平整的西装袖口被后面的人扯出几道皱褶。他扣住Hanson的手,五指有力的握住那只同样骨节分明的、有些冰凉的手掌。

陈霆是这间酒吧的负责人,无论多火爆的夜晚,场里总有一个包间是给他留着的。服务生在前面引路,打开门后就识趣的退了出去。陈霆一进包间就被几只手又拍又打,他下意识的便放开了Hanson,像是很久前那样招架下阿栋和阿祥的拳头。他在见到兄弟的时候露出的笑容是真心的,被他遗忘在一旁的Hanson将陈霆的表情收入眼底,想着陈霆以往对自己笑过的屈指可数的几次里,有几次是真心的。

他不敢随意走动,更不能越过陈霆去在包房里找一个座位。Hanson在这种人多的场合,存在感实在很低,就连带他来的陈霆都会忽略他。他悄悄的往旁边挪了几步,离开陈霆和他的朋友一点距离,他听着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被女人的香水味与甜蜜的酒精味道冲得发晕。

Hanson犹豫的想要不要开口告诉对方,自己想先回酒店去。陈霆还在与别人交谈,Hanson想,他现在有这么多人在身边,少一个自己应该也无可厚非。在他将要开口时,一支纤细的酒杯递到他的面前,他被拦了一下,低头看向那个比他矮了小半个头的姑娘。他的眼睛接触到那片裸露的雪白的胸脯,Hanson立刻移开了视线。

“谢谢,我不喝酒。”

可他的手里还是被塞进了酒杯,漂亮的港城姑娘用自己的杯沿与他轻轻碰出叮的一声,就连Hanson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他抿着嘴唇将那杯颜色好看的液体饮入喉中,酒精火辣辣的从嗓子一直烧到胃里,他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气,局促的笑了一下,将空杯递还回去。

Hanson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躝开。”

他转头去看陈霆。

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身出来的,他的脸色藏在昏暗中晦涩不明,而语气分明是发怒的前兆。Hanson又听见那个来敬他酒的小姑娘连声说了几句霆哥,我唔知,对唔住。他突然有些不忿,一口气提上来,朝对方笑出一个酒窝。

他问,霆哥,你干嘛生气?

陈霆瞪着他,一言不发。直到陈霆身后的人发觉事情发展不对,连忙上来揽着陈霆的肩膀解围。Hanson只能操着一口十分不熟练的粤语,说了几句话,他的发音实在不标准,这几句反倒把别人说得越来越疑惑。Hanson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尴尬的站在那边不知所措。

“你讲国语,佢哋识听嘅。”

“我想早点回酒店,”Hanson说。他开始向陈霆讨价还价,酒精还在胃里烧灼,让他的意识不太清醒。但他还没有到要醉的地步,所以他还可以拉着陈霆到包间角落商量这件事,成功的让其他人忽略了他们之间流动的紧张空气。

“我想回去了。”

“唔得。”

“我……”

“我话唔可以,”陈霆说,眉峰蹙起来,年轻的脸上就呈现出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狠戾,“留喺呢度。”

Hanson按着额角。

他觉得心烦,但他知道如果陈霆不想让他离开,这个男人有很多方法可以强行留住他。他不想吃什么苦头,于是Hanson选择留在包房内,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窝进沙发一动不动。

他的面前被摆上了酒,算是待客之道。陈霆身边的人都懂得察言观色,他们看出Hanson不太合群,又在陈霆明显的表现出要罩着他之后,他们更不好再去搅合他。于是一群男女与陈霆在房间另一头玩起了bar里常见的游戏,陈霆像是故意要输给别人似的,Hanson眼睁睁的看着他不一会儿就被灌了几杯乱七八糟的东西下去,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背头也散下来几缕,耷拉在眼前摇摇晃晃。

但是陈霆在笑。

陈霆的视线穿过整个房间,落在Hanson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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