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阿霆xHanson，半rps扎职背景，勿扰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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械斗描写预警。

“走啊！”

陈霆看到的同时，阿栋也抬起头来。他看见镜子里反射出来的画面，几乎没有停顿的扯着陈霆，带动他一起向前逃去。

那些刀手一身黑衣，戴着一副黑面罩，整张脸只露着一双眼睛，无疑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又是Irene和子健的人。陈霆骂了一声丢，看到他们手里反射着金属冷光的长刀挥起来，只来得及喊出叫阿栋快走。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当陈霆转身想要逃跑的时候，他感到背后蓦地一凉，立刻剧痛就沿着脊柱蔓延上来，让他的额头瞬间蒙上一层冷汗，连脚步都慢了几分。那一刀砍得极深，陈霆甚至感受到刀刃埋进身体里再被拔出去的触感，鲜明而毛骨悚然的清晰，让他绷紧咬肌嘶吼一声。他来不及拉开什么架势，只能凭借几次狠戾的挥拳逼退身边环绕的刀手，看准空隙，奔着一个方向拼命想要脱身。

阿栋的情况不比陈霆好。陈霆只挨了背后的一刀，他的兄弟却为了保全他，替他承受了本应该落在他身上的伤口。那些暗红的血液激得陈霆双眼发红，这不是第一次Irene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找他们的麻烦。只是这一次对方明显早有准备，不仅人数差距太过悬殊，还早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埋下人手，专门守在那里等他们路过。恐怕后续还会有援手到场，这让陈霆除了憋屈的逃窜以外几乎没有其他应对方法。他来不及叫人过来，而这种蒙面的刀手一般来源于社团外部，除非有人亲口承认，否则他甚至不能以此为借口向Irene发难。

可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这里，那么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霆被阿栋带着穿梭在老城区幽长的巷子里，无论如何都甩不掉身后紧追不舍的刀手。由于受伤而凌乱的步伐使他们在安静的居民区显得无处可藏。

前方是死路，陈霆刹住步伐，掉头回来，正好看见阿栋的大腿被一柄长刀贯穿。阿栋一边用双手撑住两侧的墙壁，抵抗袭击的刀手一波一波的冲击，一边逐步后退着，将陈霆用力推搡进入一扇铁门。

陈霆跌跌撞撞的进到门内，沉重的往前迈了两步。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汗水浸透散了下来，湿漉漉的黏在脸上。陈霆感到心脏激烈的鼓动，撞击得胸腔发疼。他听到身后咣当一声闷响，原本踉跄着向前的身姿停顿下来。没有听到阿栋的脚步声，他不敢置信回头，发现自己的兄弟将那扇铁门锁死了，而那扇门将他们分隔开来，铁门的那头只有死亡。

“栋！”

陈霆疯了一样的扑回去，他的上身撞在门上，瘦削的十指紧扣栅栏。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摇晃栅门，可它被阿栋抵得死死的，像是永远不可逾越一样的伫立在他面前纹丝不动。那些刀手的主要目标是陈霆，不死心的将一柄尖刀从铁栏空隙递进来，陈霆觉察到危险，下意识的松开手，踉跄的向后躲开几步。他的膝盖在伤口的疼痛与高强度的奔跑的折磨下已经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陈霆整个人一软，跌在小巷肮脏的地面上。

他抹了满手泥土，手脚并用的爬回门前，顾不得自己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引发一阵剧痛，陈霆的手臂伸出去，想要替阿栋阻止哪怕只有一次的伤害。可他到底慢了一步，恰好看到男人将一把长刀横贯阿栋的喉咙。

金属切割血肉的声音听起来熟悉又陌生，陈霆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他开始觉得耳中尖锐的轰鸣，像是有人用铁锤直接敲击他的大脑一样，让他头晕目眩，喉咙中涌上一阵恶心。他颤抖的捂住嘴，弯下腰干呕。背后尖锐的疼痛一次一次残忍的将他从即将脱力昏厥的边缘拉回现实，让他不得不亲眼见证自己的兄弟抽搐着喷出粘稠的鲜血，由一个鲜活的人，逐渐变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那些蒙面的刀手已经离开了。陈霆隔着栅栏，努力将手臂伸出去。他用沾着血和污泥的手指摸索着阿栋尚还温热的身体，替他盖上眼睛。

陈霆跪在地面崩溃的哭泣。

他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个算命的先生，戴着一副圆框的黑墨镜，神神叨叨的对他说，后生仔，你做过嘅嘢，将来会报喺你身上。（小伙子，你做过的事情，以后都会报应在你身上。）

那时候陈霆声名鹊起，又正是气盛的年纪，他听到这句话，像是饶有兴趣的停下了步伐。他蹲在那个瞎眼的神棍面前，眼中晦暗不明。陈霆将一叠钱塞进老头儿皱巴巴脏兮兮的上衣口袋，拍了拍对方的胸口。

“多谢你，呢度系算卦嘅钱，”他说，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补上一句，“噢，仲有医疗费。”（谢谢你，这个是挂钱，还有医疗费。）

然后陈霆挥了挥手：“给我打。”

那是他参加完阿明的葬礼的第二天。

而现在，他的手上再次沾满鲜血。有他自己的，更多的是他的兄弟的。陈霆用额头抵在铁门上，记忆回到他的母亲尚未去世的时候，他们母子被人欺压到最底层也不能反抗。从前的自卑感铺天盖地的再次朝他涌来，让他承受不住的想要逃避。

这就是他的生活，他想。如果今天没有阿栋，躺在那里被人一刀切断气管的该是他陈霆才对。

阿栋是为他死的。陈霆想到阿栋的妻子，那个总是笑得柔和又好看的短发姑娘，不知道那对母子在失去阿栋之后该要如何生活，他们又会不会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受尽他人欺侮。

陈霆靠在门上，与阿栋的身体背靠着背。他在这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远在北方城市的另一个人。

他想，那个人笑起来也是一样的柔和好看。

或许他永远不应该让他参与进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