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欧利蒂斯魔法大陆：巫师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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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Jack是被人群的骚动唤回去的。

他原本想要去商店里买一些制作武器或防具所需要的基础材料——那些武器与防具是他的收入来源——但是广场的一侧突然间爆发出了不小的动静。Jack下意识望过去，然后才意识到那个方向正是Joker所处的位置。

该死。

他甚至连买好的东西都来不及拿上，Jack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人群，与普通人摩肩接踵的感觉并不好，但是Jack有种不好的预感。

拥挤的行人让他的动作变得无比艰难，他一边说着“抱歉，抱歉”，一边错身从人群的缝隙之中挤过去。他在内心祈祷这骚乱不是由Joker引起的，但是显然上帝听不到他的祷告——在Jack到达人群最前端之前，他听到周围的人爆发出一股惊恐的尖叫——以及扑面而来的灼热。

是Joker。

巨大的火龙浑身覆盖着流焰一般的鳞片现身在中央广场北侧的空地上，它的出现令几乎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地逃跑——摆摊的小贩丢下摊位逃之夭夭，跳舞的姑娘们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四处乱窜，还有那些老爷小姐们的咒骂——一切都让Jack的太阳穴发紧。他逆着人流困难地一步步向前，透过人群缝隙，他看到一名红发的舞女正在接近Joker，而Joker那双灿金色的瞳孔竟然流露出一股恐惧的情绪。

是什么人令它恐惧至此？

Jack的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人名，但他们又被Jack自己一一否定掉。Joker是一条龙——一条龙，特别是傲慢的红龙，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绪。

它在向前方咆哮，热浪席卷着整片中央广场，就连远离北侧的人们也都躲得远远地——谁都不愿意招惹这个大家伙，除了那个女人。

她伸着手，掌心向下，将手掌慢慢接近Joker的前吻。她微微屈着双腿，一步一步挪动，而Joker本能地向后退却，似乎她的身上带着些什么不可言喻的令它为之恐惧的力量。龙不甘心地伏下身体，女人似乎并不忌惮它，她在发现Joker的臣服后，愈加大胆地向前走去。

她的掌心终于落在了它的吻尖。

龙愤怒呼出的鼻息掀动她的裙摆，她摆出一副胜利的模样按住Joker并向四周展示她的成功。

而Jack是唯一一个面对着她的人，他蔚蓝色的瞳孔在一瞬间缩紧了。

他确信Joker也看到了他，龙巨大的灿金色眼睛注视着他，Jack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女士，无论您出于什么目的，我希望您立刻离开那里。”

“噢，它属于你吗？”

“我不希望它伤害到任何人。”

“这是说你承认它是属于你的了？”

女人的嘴角挽起一朵温婉的笑花，火红色的头发衬着她小麦色的皮肤，竟然在明明暗暗的灯光下散发出一股诡异感。她碧绿色的眼睛像狼一样注视着Jack，明明是满溢着笑意，却让Jack如临大敌。

“见鬼，”他低声咒骂，握住魔杖的手用力得指骨突出，“放开它！”

“女士们，先生们！”

她突然抬高声音，双手展开拦在Joker面前。她的视线没有再落在Jack身上，反而注视着远方的一片虚无。她的声音不知被什么放大了，几乎还留在中央广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话，他们逐渐再一次聚集起来，Jack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

关于Joker的议论，关于他自己的议论，但是这些Jack都不想去管。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愚蠢的人们怎么看他或是他们，他只知道那个女人现在的举动在是在将Joker置于危险之地——尽管它这样暴露在人群眼下，今后他们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但是Jack早就决定好要带Joker离开这个国家。

他们要再往北方一点，去找一个适合龙居住的、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邪恶的龙已经再一次降临在这片大陆上——正如你们所看到的！”

“而它的主人也站在你们的面前，一位——邪恶的巫师——”

“为什么不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呢？我的朋友们！”

迟疑的人群在女人富有煽动性的话语中逐渐开始有了动作，不知是哪里爆发了一句叫骂，随即便有一块石头砸在了Jack的后背上。

Jack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甚至没有回头，他听见更多议论声充斥了他的耳膜，更多东西——或许是水果，或许是石块——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Jack没有动。

他只觉得悲哀，这些愚蠢的人类不去思考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控制住一条她口中“邪恶的龙”，他们却听从她的煽动去攻击试图保护他们的巫师。

龙在愤怒地咆哮，它的翼膜扇动，但女人双手结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它只能再一次颤抖着伏在女人的掌心之下，眼睁睁地看着巫师被他想要保护的人类当做异端忍受着他们投掷而来的东西。

终于，在一块石头落在Jack的后脑的时候，他有了动作。

他的眼前眩晕了一下，而后巫师抬起手，五指猛地在空中一抓——一把透明如水晶的冰凌制成的剑出现在他的掌心中。这下子民众高昂的气焰又落下去了——他们甚至不断后退，以防巫师用他手中锐利的剑锋指向他们。

但Jack一步一步走向了红发的女人。

女人自信的微笑在Jack的水精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左右的时候消失了一瞬间，但很快龙身上散发的灼热令它们“噗”的蒸发掉，Jack的脸几乎隐没在黑暗中，惟有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亮得可怕。

水精灵的女王在Jack背后浮现，她的手中所执的正是Jack手中那把长剑。

她俯冲下去，Jack抬起手的同时她也抬起手，就在Jack双指成刃即将落下的时候，女人以极快的速度展开了什么东西——Jack的瞳孔猛地抽紧，他看清了，是菲尔诺巫族的圆形石盘！

女王的剑挥下去的时候女人已经不知去向，留给他们的只有地上一个醒目的灰色原型痕迹，Jack急收势——否则这一记攻击将落在Joker身上。

中止魔法的反噬力量让Jack的胸口像是被石锤击中了一样，他闷哼一声，咽下喉头淡淡的铁锈味道。

“谢谢你，南娅。”

Jack低声说，而精灵女王向他点了点头，身影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巫师的脚下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下一秒，他被龙咬在口中，甩到了它宽阔的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