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欧利蒂斯魔法大陆：巫师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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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这个国家存在一条龙。

自从那天的庆典过后，几乎一夜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国。每个街道上的人都在议论，大部分人的脸上带着恐惧，他们小声交谈着，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戴着深蓝色兜帽的身影从人群之中穿过。

她匆匆绕过喋喋不休的妇人们与沿街叫卖的小贩，在街口的转角遇到一位正在弹唱的吟游诗人，她抛下几个铜板，然后继续向前进。再往前面是中央广场，当天龙出现的位置大部分建筑物已经被破坏了，她稍微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再一次行色匆匆地离开。

她奇怪的装扮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这都要归功于那条龙前几天引发的那场动乱——城镇里多了些穿着法袍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着一个大大的兜帽，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属于教廷的白魔法师们。

这种时候，谁也不会对这样一个兜帽产生太多兴趣。人们往往更注重自己的安全与利益。

“嘿，小心一点，小姐。”

“对不起，对不起。”

她抬起头，棕色的眼睛注视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口中嗫嚅着道歉。而后她绕过对方，在一个狭窄的巷口停顿一下。她观望了几秒钟，最终决定迈入那条狭窄的小巷。

巷子深处有一家招牌破破烂烂的钟表店，她敲了三下门，然后安静地等待。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从里面被打开，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Tracy。”

年迈的女士眼中的雀跃像个小姑娘一般，她惊喜地看着她。

“Val！”

她拉着Valentine的手臂将她带入房间，一边说着不要介意，一边将那些零零散散的机械部件推到一旁，为Valentine搬了一把椅子出来。她粗糙的双手不安地交握在腹前，不断松开又握紧，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被称作Tracy的女人这样说道。她已经年过五十，继承了她的父亲的产业，她在城镇里经营着一家小小的钟表行。在龙的事件过后，她的生意比以往更冷淡了些。她与Valentine是多年的好友，她完全接受Valentine作为一个女巫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并且愿意给予她帮助与保护。

但是这一次，Valentine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拜访。

女巫的表情显得有些焦急，她没有坐下，而是将双手覆在Tracy沧桑的双手上。她说：“你要离开，Tracy，这里即将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很——很不好……”

“噢，怎么了？你的手好冷。”

Tracy担忧地看着她，反握住Valentine的双手。

“别担心，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不，你要离开这里，到很远的地方去。”Valentine说，她的瞳孔之中透露着恐惧——Tracy还记得，她是一个预言者。

女巫在前几天的夜里，面对东方做了一次占卜。她从水晶球中看到了一片不详的燃烧着的红色，伴随着黑色的废墟——是大火。

愤怒的火焰摧毁了整个王国，所有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Tracy，听我说——”

“不，亲爱的，听我说。”年迈的女人轻轻按住女巫的纤细白皙的手指，而后紧紧握住，她的眼中有一种闪光，Valentine看着她，在她的安抚下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在研究一些新的东西，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它是什么。等到我成功的那天，我会带着它一起去找你。”

“噢……一些新的小玩意儿？”Valentine的手摸到了她自己胸前的那个精巧的挂坠上。这是Tracy做给她的，大约在三十年之前，那时候Tracy是个年轻的姑娘，心灵手巧，自己琢磨着做出一个精致的机关玩具送给Valentine当做礼物。平常它看起来只是一枚普通的宝石，但是在按动一个小机关之后，它可以变成一只蜘蛛的形状。

Valentine后来给它加上了一点小魔法，让它能够充满生命力。

“你还留着它。”

Tracy的声音里带着温暖的笑意，她的目光落在那只蜘蛛上，然后她联想到了Valentine背后的图腾。

“它们还在吗？”她轻声问，手指搭在女巫的背部。她无规律地在她背后划动着，但是Valentine知道她是在勾勒她的文身。

“它们会一直在，直到我死去、身躯化为腐朽之后，它们也会随着我一起被葬入土中。”Valentine说，主动松开了Tracy的手，“我想我必须要走了，城镇里现在不适合我……他们会找到我的——我不想牵连你。”

Tracy的目光又开始倾向于担忧，但是Valentine给了她一个快速的拥抱。

“离开这里，请你。”

“我知道了。”

Valentine离开的时候与她来的时候一样行色匆匆，她几乎立刻消失在Tracy的视线之中。

这个城镇究竟在发生些什么事？

Tracy关好门，慢慢地转身走回房间。她疲惫地坐在床边，而床头有一具等人高的银色机械躯壳被端端正正地放在床上。Tracy抚摸着她的作品，祈祷她的实验可以一次性成功。

离开Tracy家的Valentine马不停蹄地赶到城外的森林里。她已经非常熟悉这里布置的法阵，她轻松地穿越了森林，直达Jack在林间的那幢小木屋。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Jack正在喝他的下午茶。Joker一如既往地懒洋洋地趴在Jack对面，在阳光里半阖着它灿金色的双眼小憩。它对无论是茶水或是点心都没有太大兴趣，唯一令它感兴趣的大概得说是Jack手上那枚镶嵌着黑曜石的戒指，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吸引着Joker的注意力。

“发生什么了，Valentine？”

“我——我看到不详，就在前天的夜里。我看到大火，还有——”

——还有龙。

她没有说出来，欲言又止，但是Jack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停顿，他放下茶杯，瓷杯在托盘上碰撞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她去过城镇了。”

Joker嫌恶地说。

自从它回到这里开始，它开始对集市与人类产生极大的厌恶，这种厌恶严重到Jack甚至要明令禁止它不准去吃人的地步——想到这里，Jack叹息一声。

“我猜她只是去找她的老朋友，Joker，别这么无礼。”

“你们才需要这些见鬼的礼节，Jack。”

“噢，闭嘴。”巫师翻了翻眼睛，继而对Valentine说道：“对不起，它最近总是这样。”

“没关系。”

Valentine困惑地回答，她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在Jack身上。

“我想你们也应该离开。”

“你说得对，女士。”Jack说，“但是我们还没有找好落脚处。”

“如果可以，我能够帮——”

正当Valentine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一阵马的长嘶声从屋外传来。Jack与Valentine对视一眼。

巫师可不用马来做交通工具。

“看起来，我们有客人来了。”

Jack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