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先三篇。

截至目前一共写了十五篇，质量参差不齐。原著写起来我卡戏很厉害，做不到每日一戏，产量很低。

彼时勾销生死簿，实为巧合，倒误打误撞，了却心中一大烦恼事。凡猴类属，九幽十类俱除名，终不入轮回，也算得是天意有定。得知众妖口耳相传，皆赞之，便集众妖王，聚会洞府之中，摆酒设宴，畅饮一番。酒是好酒，果香甘冽猴儿酒；宴是盛宴，芝兰香蕙异果多。宴请四海，宾待八方；广识贤，海纳友，数日开怀，未有疲态。

却说这日，方遣小猴儿取来果酒，欲与座下四健将浅酌几盅。忽闻水瀑之外喧闹不止，不多时，一猴闯入，拱手奏曰洞外一老者，乃上天下界仙家，奉旨邀己上天庭走一趟。闻言大喜，只道这天庭倒头先差人前来，不劳烦自己寻路，乐得轻松。传令教人速速将其请入，遂整甲胄，抚雀翎，门外迎之。行至洞外，见一老者须发尽白，精神矍铄，一柄拂尘持于手中；音声朗朗，自报家门，方知其乃西方太白金星。眼珠儿转几转，心道来人既位列仙班，乃得道之人，便吩咐左右老猴，摆设筵宴，好生款待。言罢回首，又见那雪白拂尘于目前一晃，老者笑云其圣旨乃玉帝特下，不能怠慢。便一拱手，顺他心意，同出洞天；欲腾云，但闻众猴窃窃偶语，一转头，正将那小猴儿逮个正着。上前曲指轻弹额上，赤瞳略转了两转，扬声道：

“俺老孙去去便回，也好替列位探个路，来日与你等上去同居也。”

又嘱托那四将帅，好生教演，兼顾一方水土，莫教他方妖邪欺了去。遂掐指捻诀，踏云而起，将那太白金星遥遥撇于身后。烈风剐面，心中自有舒畅；一袭红披猎猎作响，直奔九天而上。登及上界，却见云雾缭绕：金光灿灿，红霓万丈明；紫气蓬蓬，瑞气千道生。一座城门碧瓦琉璃，宝玉妆成；位列千百众人，均有甲胄加身，有刀枪在手，好不气派！便步上列道，左右一看，直往门中去。怎料两侧倏地架起刀来，明晃晃要将自己逼退下去，立时瞠目，跃向后去，利齿微呲，正欲开口叱他，却见那老者赶将上来，压下两杆枪尖，又向己拱手谢罪。来回往复，难免心生不满，只道这太白金星实为奸诈，只管将人哄来，却要动刀动枪，拦人去路，真真难堪也。

便挥手遣他，道：“老儿休要煞俺面子，这般老孙不去便是。”遂迈步掉头，即刻便要下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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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唤云，却见那太白金星上前来，连道息怒，又一番说辞，道那天兵不识人，方拦路在此。又以上仙相称，只劝自己与他前去拜见玉帝。便回首，目视列位兵家，见其果真收刀于鞘，方笑几声，抬手搭肩，把个老儿拉扯至眼前，嬉笑道：“老星莫再欺俺，便随你走一趟。”遂回心转意，又与他登上界。见立柱长桥，柱上缠金鳞耀目赤须龙，桥上盘彩羽凌空丹顶凤；过桥便有宫顶殿堂，其宫脊吞金稳兽，殿柱列玉麒麟，星辰灿烂，金碧辉煌。两侧皆生瑶草异花，无风自动，满心欢喜；询之，答曰乃为炼药所需之；欲采其一二，则告诉不许，只得作罢。说话之间，已行至一殿外。止步抬目细看，那朱门金钉，绘有凤舞龙翔；一块匾额端挂阁上，金灿灿，明晃晃，上书“灵霄宝殿”，飘逸潇洒，龙飞凤舞。正闻那太白金星开口，道此处便是玉帝所在，恍然大悟，遂止步殿外，整齐衣冠，方才与他一道入殿。

殿中庄重沉静，只可隐约闻钟声，而无人声窃窃；尽头处有一玉案，一人身着黄袍端坐，珠帘垂面，想来便是那玉皇大帝。一双赤瞳转了一转，觉察左右天兵俱将灼灼目光聚于己身，真个教人不自在。念及此处肃静，便忍耐下来，拖拽长披，行至案前，侧目见那太白金星拱手作揖，行一大礼，欲随他礼拜，又一转念：除去师祖，自己还未曾跪过甚么人，如今却要跪他，不妥、不妥！便打消念头，只应了问话，却挺身不动。忽闻身后怒声乍起，众口嘈杂，竟是责己怠慢；眉心一蹙，利齿呲出，开口一声驳斥：

“不跪便要死罪，那里有这般规矩！老孙便不跪，你等欲何？”

语毕，复又转目向玉帝，听闻恕罪二字，隐有不快，欲问何罪之有，那太白金星却是及时拦于眼前。碍于其下界招安，引自己上界，略一思忖，不便发作，这般才有学有样，随众人一道唱一大喏，权当礼拜。一时堂下议论渐息，聆听玉帝询问官职空缺，便见一人转过，拱手答复。因其皆以官文作答，故不能解其中意，抬手轻搔耳后，但凭发落；不多时，那赤衣银铠之人奏毕，遂受封一官职，其下辖天庭御马监，乃唤为弼马温。既加官受禄，自是欢喜，侧目见那老星面上似有难色，欲言又止，便问：“老倌儿，可有不妥？”答曰否。复问之，则不答，不得已作罢。便随一星君，出了灵霄宝殿，兜兜转转，径去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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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监中，那星君招唤几人近前，大小官员人等，均一一报名上来；又毕恭毕敬，俯身拱手，行一礼拜，唤一声大人。闻之，心中自是舒坦得紧，遂上座；那星君退去，便自行清点数目，座下十余人也，各司其职。蹲踞椅上，赤瞳左右转了两转，勾指唤一人上前，面带嬉笑之意，问他：“老孙初来乍到，尚不知此处做甚。列位且说与俺听听来。”

便有一人取来一蓝皮簿子置于案上，足有一指来厚，掂指翻开来，其上俱记载厩中有天马匹数多少，形貌如何。不多时，又有一人奉上一顶乌纱官帽，一袭艳红官袍；着新衣，系上绦，不大不小正正好。锦衣好似祥云遮体，丝绦如同花蟒缠身，低头一番查看，甚觉欣喜。遂将那薄子丢在旁侧，伸手往案上一撑，越下堂去，直奔马厩。

栏中天马众多，见其四蹄攒动，熙熙攘攘；思及马儿许是怕生，便抬手，长指自马双眼之间抚至额上，绕耳斜拉至颈侧。来回往复，那马儿单蹄敲地，渐渐平复，鬃毛一抖，竟复又欺上前来。正听闻身后监函呼唤，侧目回首，拂袖旋身询其群马之首，便引至一乌骊黠马前，答曰此乃头马也。定睛一看，暗叹当真好马：青毛银鬃，额间生白，双目炯炯，两耳灵动，身长背宽，四肢健硕；又见他似有通灵性，亲密向人，心下欢喜，抚着油亮被毛爱不释手。恰逢二力士官将草料投入栏中，遂放那马儿前去，待他饱饮足食，复握银鬃，口中叫道：

“好马儿，且教俺驾上一程！”

凌空翻上马背，未及稳住身形，胯下马儿前蹄高扬，长嘶一声，跃出栏去。心知这头马性烈，无缰无鞍，定不受人驯。只道有你孙爷爷在此，还能容得你撒野不成？便不顾身后监丞监副呼唤，只及挥手教人打开马厩。一瞬松懈，却险些跌下马背，遂不再分神，一时间听得清脆蹄声杂乱与人声大呼小叫混杂；无暇顾及身后，全神贯注于这群马之首，薄唇轻抿，十指绞住顺滑马鬃，双腿扣马腹，上身低伏。颠簸之中，单臂圈过其颈项，发了狠劲儿勒紧，勒得那马几近人立，哀嘶声声；又扯住其鬃不放，大抵是知疼，只闻萧萧马鸣，那乌骊骏马终归教己制服，前行渐缓；复又使一套手法，令其归顺，方得空儿回首，见千匹骐骥悠悠闲闲荡在身后，便转回身来。前方云雾之中，隐隐可见水流潺潺，马儿奔跑一路，许是渴得紧，不及人催赶，踢踢踏踏，径直往河畔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