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欧利蒂斯魔法大陆：巫师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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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解禁。

目前《巫师与龙》余本剩余少量，可私信询问。

21.

Joker围绕着森林中那座木屋盘旋了几个来回，它的愤怒与悲伤交织在一起，它扬起头长吟一声，似乎意识到房间里的巫师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出来对他说“留下来，不要走”了。

于是它振翅冲向高空，又几度俯冲下来，像是要摧毁那幢脆弱的小屋，将其中的人与物一并埋葬。

但这些都是假象。最终它只是望了一眼窗口，然后离开了。

它离开了Jack，离开了后山早在一年前就寻觅好的栖息地，离开了这片森林。

现在Joker必须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洞穴来供它居住了。在从前，Jack催促它的时候，它总是不以为然地说“我还不需要一个洞穴”，但是那时候的Joker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它会离开Jack，独自生活。

龙对栖息地的要求极高，这就是说Joker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适合它自己的地方。它毫不避讳地掠过城市上空，在下方的人类抬起头惊叫的时候张开嘴发出一声嘶吼。它成功地惊吓了所有城镇住民，它看到那些身穿白袍的人从各处涌出来，他们的嘴张合着，表情扭曲，像是在大叫什么。

但是Joker听不到。

它的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云层与它作伴。

铅灰色的天空沉甸甸地蓄着水，惊雷乍起，明亮的闪电落在它的翅膀旁。Joker示威似的飞到国王的城堡上空，落在最高的塔尖上；它巨大尖锐的龙爪抓碎了坚硬的石砖，塔中的侍女们尖叫着逃窜；Joker灿金色的眼睛被一层薄膜覆盖又滑开，它再一次腾空而起，在所有士兵发射的箭矢与投石器丢来的石块中，它彻底离开了这里。

下雨了。

Jack一如既往地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面前是他堆满古籍的木桌。他静静地注视着窗外，雨丝划过玻璃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那些水痕越来越多，纵横交错着落在他的窗户上。巫师的视线焦点模糊了，他蔚蓝色的眼睛像是在看窗外的雨，也像在看玻璃中他自己的倒影。

雨点变得密集起来了，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落在屋顶上。Jack开始动手整理他面前的狼藉：冷却的茶水、用过的茶具、昨天没有看完的书籍。他将它们一一放回它们该在的地方，将整张桌面清空出来。

他垂下眼睛，睫毛覆盖了蔚蓝色，Jack单手撑住额头，开始思考他今天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见鬼，为什么他想不起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以前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远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Jack抬起眼睛。他的眼中也沉甸甸地蓄着水，但是它们不会像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样落下来。

他伸出手，单薄的指尖按在窗上，倒影中，在他自己的脸上。

恰好细小的雨滴汇聚成一颗水珠儿从窗子上滑落下来，像是眼泪划过巫师的脸庞。

而同样被这场大雨困住的，还有Valentine。她在回到山上的路上看到了Joker——从她的上空飞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她站定脚步，抬起头望着龙远去的方向。

是北方，Jack原本打算带Joker去到的地方。

俄塞斯的极北之地是一片荒芜的平原，那里几乎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被人们称为“世界的尽头”——尽管只有俄塞斯大陆的居民这么称呼它——但那里显然并不适合Joker居住。

唯一的好处是不会被打扰，不会有人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寻找一条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龙，过上一百年……或许用不了那么久，也许五十年就够了，没有人会知道Joker是不是真的曾经出现过。

Valentine的双手紧张地交握在小腹前，暴雨打湿了她的长袍，她的视线中，龙的影子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

“你们会再相聚的。”

她喃喃地说，而后抬手压低宽大的帽檐，在冰冷的雨水中，她继续往陡峭的山顶上走去。

龙再一次出现在城镇中，甚至毁坏了城堡，这件事令国王震怒。但是这不是Ban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国王发这么大火，他总是攻击性十足，甚至连前来进谏的大臣有时候也要被迫承受国王的怒火。

而Ban对此嗤之以鼻。

窗外的雨还在下，国王愤怒的声音诏诰所有骑士无论如何都要抓到那名巫师与那条胆敢犯上的龙。Ban的视线由窗外转到了国王的脸上，他似乎终于意识到国王是在对他下达命令，他单手放在胸前，跪地受命。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来说服他。

相识多年，Ban不愿以强迫的形式逼迫Jack接受什么，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自己选择下去，Ban唯一能做的只不过是拖慢骑士团寻找他的进度，让他们的第三次并不愉快的会面来得不会那么迅速。

不如说Ban根本不想要带他的骑士团去往Jack的住处。

假如他带领他们前往那里，那么最终的结局要么是他抓住Jack，要么是Jack让他全军覆没——Ban很清楚这个年龄超过二百岁的巫师有多么可怕的力量。他只是很少发怒，几乎不与人为敌，但是Ban仍然有幸见过一次Jack真正生气的时候的模样。

那是二十年前了——那时候Ban还年轻，Jack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沉稳，那是一次巫师之间的决斗，Jack的身边围满了尖锐的冰凌，它们像是箭矢一样发射出去，速度快得Ban几乎看不见它们的移动。而Jack只是站在那里，单手掌控着整片属于他的领域；高大的水精灵女王在他的身后手持冰剑，威风凛凛地劈落下来——地面裂出一条深邃的沟壑，整齐的切割边缘让Ban无法怀疑女王手中的剑的锋利程度。

Jack蔚蓝色的眼睛几乎闪烁着亮色的火焰，他对于精灵的控制到达了顶峰，他的对手在这样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年轻的骑士被震撼了，Ban是从那时候开始对巫师产生一种尊敬的感情——不仅仅是对Jack，而是对所有巫师。

Ban再度发出一声叹息。

即使他没有预言的能力，他也可以预见到，这个国家将要迎来再一次巨大的清洗运动。

——巫师清洗运动。